高鹏：用责任守护健康

 文/卢  骁   郝金刚

泰山学者特聘专家计划是近年来山东省政府为培养、造就一支高层次创新人才队伍而开展一项人才支持计划。近日，山东省公布新一批“泰山学者”特聘专家，山东大学齐鲁医

院病理科主任高鹏就是其中一员。

初见高鹏，温文尔雅，一身书卷气；与他交流，性格开朗随和，谈话很照顾别人的感受。谈起他从事的病理工作，他重复最多的一个词语就是“责任”，因为责任在他心目中高于一切。

服务患者，要敢担责任

仔细看完一个切片后，高鹏又打通送检科室医生的电话，详细询问了患者的病史，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十分钟后，高鹏在病理报告单上清楚地写下了病理结果，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出现了哪一种病变，是炎症还是肿瘤？肿瘤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是早期还是中晚期？病理诊断报告所提供的信息是对疾病的最终诊断，直接影响着临床医师对疾病治疗方案的选择与制订以及预后的判断。我签下的不仅仅是我的名字，更多的是一位病理医生责任。”高鹏详细地解释着病理工作的重要性。在齐鲁医院，病理科属于临床科室，但又不像其他临床科室那样直接接触病人，但是他们的工作对于病情的诊断至关重要。病理学是介于基础与临床之间的“桥梁学科”，在临床疾病的诊疗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被喻为疾病最后诊断的“金标准”。正如世界著名的医学家William  Osler称谓：“病理为医学之本”（As is our pathology, so is our medicine）。钟南山院士曾说：“临床病理水平是衡量国家医疗质量的重要标志”。从肉眼改变到镜下诊断，从形态到机能，从单纯明确诊断到决定手术范围、评估患者预后、指导临床常规治疗和涉足分子靶向治疗，变化繁复的各类疾病赋予了病理学更多的责任和使命。比如对肿瘤性质判断的差池结局将是患者失去某些身体器官，或者丧失宝贵的治疗机会。他也因此一次次地解决其他医院送来的不明确诊断病例，给出了准确报告。

在理论上，病理学的诊断允许1%的误诊率，但是1%的误诊对患者个体而言就是100%的伤害，从收到标本到取材制片一直到诊断的每一个环节，“一丝不苟”成了高鹏始终坚持的工作作风。在接诊疑难病例会诊时，他总是先要仔细询问病史，不厌其烦地回答患者和家属提出的问题，告诫自己不要被临床假象和原来的诊断所左右；自己也拿不准时，他也会查阅各种有关资料，虚心听取其他医生意见，从不随便下结论。

在常人看来，病理医生与患者打交道机会很少，每天坐在显微镜下观察切片，工作应该十分轻松。但在高鹏看来，病理医生的工作压力很大，对责任心的要求很高，因为病理诊断为病人的最终诊断结果，涉及到手术治疗方案及预后，需要反复思考，并综合临床及很多资料、细胞学看到的情况进行综合判断，看起来轻松，但每时每刻都要认真分析、思考、判断，脑筋不停转。他解释说：“对于外科病理医生来说，仅仅说出病变是良性还是恶性是不够的。他必须能够告诉外科医生有关疾病的范围、恶性肿瘤的分级、切除是否充分以及其他一些相关的信息。当作出一个非常罕见的诊断时，病理医生还需要给出一些治疗方面的建议。”

在国内，针对女性不孕症治疗过程中，服用的药物因为含有雌激素类成份，易导致子宫内膜癌发生。高鹏就遇到了很多此类病例，他反复讯问病史发现她们多是有长期的不孕症治疗史。“按照标准诊断，我们写上是子宫内膜癌就可以了，妇科医生看到这个结论的标准做法就是子宫切除，再进行淋巴结清扫。然而结合国外最新医学知识进展我们获知，因为长期服用雌激素类药物所导致的子宫内膜癌，如果使用孕酮类药物治疗，有40%的病例可以逆转。部分逆转之后的患者可以正常怀孕。治疗方式完全不一样，结果更是天壤之别。”高鹏说。因此他在病理诊断报告里边不再是简单地写上“子宫内膜癌”，而是加上了备注：“患者有治疗不孕症的服药史，建议服用孕酮类药物治疗，随后密切随访观察。”

“写上这句话是要担责任的，因为癌症病变以后还会有进展，要密切随访观察，不然会危及到患者生命。病理医生并不是完成一个没有问题的报告就可以了，我们责任是要服务于患者，在控制风险的情况下使患者的利益最大化。”高鹏掷地有声地说。正是在高鹏的这种高度责任心的坚持下，科室在高速发展中，新的技术不断得到应用，而大的差错从未发生过，这种良好的局面令省内外许多同行羡慕和敬佩， 2010年被获批为首批国家临床重点专科，同时还是“十一五”山东省重点学科、“十二五”山东省特色重点学科。在2015年全国医院专科排名中，齐鲁医院病理科位列华东区病理科第二位。2014年，高鹏完成临床外检病例4000余例，病理诊断符合率达100％。

 科学研究，要勇于创新

 “病理学并不是只要发好病理报告就行了，科研的成果对临床有非常重要的指导价值，不做研究，不探索解决前人未曾解决的问题，我们的学科是不可能真正发展的。可以说，临床诊断是生存，科学研究是发展。”高鹏不时向身边的学生、进修医生阐释他的科研理念。

要解决前人未成解决的问题，单靠勇气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有不断学习、不断钻研的刻苦与执着。从1995年报考病理学研究生开始，20年间高鹏从没间断过病理研究，他目前主要进行肿瘤多药耐药逆转、肿瘤浸润、转移相关的基因表达研究。对胃癌浸润、转移机制深入探索，并在此基础上寻找新的治疗靶点成为当今医学界研究的重要课题之一。高鹏在研究中发现，胃癌的浸润、转移是一个多基因、多步骤、多信号传导途径改变的共同结果，这些转移相关因素形成一个复杂的网络，在不同层面影响着肿瘤转移的发生。他研究发现了小分子非编码RNA中miR-145的抑癌基因作用，并阐明其抑制胃癌浸润、转移的分子机制，同时miR-145及Catenin -δ1的检测也为预测胃癌患者的预后提供重要的参考指标，具有一定的临床病理意义。高鹏的研究成果获得2014年山东省高校科研成果二等奖，其发表的SCI论文影响因子高达11.34。在肿瘤耐药性研究中，高鹏发现肿瘤耐药性的产生是导致患者化疗失败的主要因素，并导致患者预后不良。他首次使用Muc-1启动子替代核酶质粒中的巨细胞病毒启动子，特异性降解mdr1 mRNA、终止Pgp的合成，达到选择性逆转肿瘤耐药性的目的。研究为避免非靶点器官（如肝、肾、脑等）由于Pgp被抑制产生的副作用、选择性解决肿瘤细胞的多药耐药提供了低细胞毒性的逆转策略。这项成果获得2014年山东省科技进步二等奖。

也有人羡慕高鹏论文的高产，他先后在SCI期刊发表第一作者/通讯作者论文20余篇，合计影响因子110余分，合计被引用300余次，其中5分以上8篇，单篇影响因子最高的达到11.3分。高鹏解释说：“论文体现的不是语言技巧，体现的是背后实验过程的科学价值。跟踪国外的医学前沿，选好课题，制订周密的实验计划，一步步落实，成果体现出一定的创新性，这才是论文写作最重要的要素。”而“循序渐进、逐渐跟踪、逐渐超越”是高鹏对自己的要求，为了一次报告，他总要查遍国内外的所有文献，旁征博引、言之有据。

现在，高鹏可以说做到了学有专攻、术有所长：先后主持国家自然科学基金4项、获得省级以上学术奖励8项(首位5项)，参编著作8部。擅长乳腺疾病和消化系统疾病的病理诊断，参与制定了乳腺癌化疗后疗效判定的组织形态学国内统一标准及ER、PR检测国内规范，参与制定了国内胃癌免疫组化规范，多次在全国性病理学会议做大会特邀学术报告。2009年，他担任山东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2012年12月他获评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2015年9月，他获评首届中国杰出青年病理医生；2015年11月，他获评山东省泰山学者特聘教授……

培养人才，要多方式

“这是一个特殊的WEGNER肉芽肿病例，因为患者呼吸困难，肺部有实变，临床医生考虑是弥漫性的结核病变，放射科医生认为是恶性肿瘤，前期针对这两种病的各种治疗都没有效果。在送检后才明确是特殊的WEGNER肉芽肿病例，和自身免疫力有一定关系的病变，与结核、肿瘤治疗方式完全不一样，适用于激素类药物治疗。这是我的导师、国内著名病理学家周庚寅教授诊断的一个疑难、罕见病例，现在我介绍给大家。”在病理会诊室里，一排十数个共览显微镜前，高鹏召集年轻医师集体阅片。年轻医生畅所欲言，发表自己对于病例的看法。等大家都说完了，高鹏再总结切片病理的特点进行讲解。

在学生和进修医师眼里，高鹏不但精力旺盛，专业技术能力强大，解决了许多疑难罕见病变的诊断问题，而且还乐于言传身教。“病理医生的成长需要一个长期的积累、培养过程。基层医院许多医生不愿意做病理，许多单位病理科出现人才断层，只能高薪聘请外单位的退休病理医生。”正如中国病理协会候任主任委员步宏教授所说：“如果你说你是一个病理医生，马上会有十家医院请你去任职。”对此，高鹏甚为忧虑。为了加快人才培养速度，高鹏也做了很多努力。他始终坚持每周一次周会制度，每周两次科内疑难病例讨论，利用与国外多所院校的合作优势，选派青年医师出国在国外高水平大学、医院留学、进修，邀请国外高水平教授来国内讲学、交流，并积极承办国家级继续教育培训项目。

“科研工作让我更多的了解到了国际前沿科研进展，无论是给进修医师讲病理切片的时候，还是给医学生讲病理学课程的时候，有些前沿进展知识都可以不同程度的融入进去，让他们学到最新的知识，这对教书育人是非常好的。”在高鹏眼里，科研的过程并不是孤立、枯燥的，对培养人才有很好的引导作用。

 进修医师培养的数量是体现一个专业在同行中被认可程度的一个重要参考，齐鲁医院病理科每年要接受来自新疆、安徽、河北、江苏等其他省份和省内的15位左右进修医生，数量居于全省本专业首位。“对于进修医生，我们固定每周三晚上安排3个课时的专题讲座，按照不同亚专科方向讲解最新的知识进展。每年年初都要制订严格的时间表，各个教授都会将讲座题目、内容汇总，使本科室青年医生和进修医生及时了解本专业的最新研究方向及动态发展。”高鹏严格执行进修医生的课程安排，不时还给他们“开小灶”。这些进修病理医生在经受齐鲁医院病理科严格的培训回去后，大多成为当地医院的骨干力量。

如今，高鹏教授承担的工作责任越来越重，担任山东大学医学院副院长、齐鲁医院病理科主任、山东大学医学院病理学教研室主任、医学院病理学与病理生理学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但他为患者提供优质健康服务的目标始终没有变。“作为一名医生，为患者减轻病痛是我最高的追求。”这也是高鹏一生的追求。